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威士忌和蜂蜜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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威士忌和蜂蜜水

夜半,極度的饑餓讓胃部抽搐得厲害。裴念弓著腰抱著肚子,額間冷汗淋漓。

手在床頭櫃上亂翻,恍惚間不知道碰到了什麽,乒呤乓啷摔了一地。他趴在床沿摸了半天,終於在地上的雜物裏面翻出手機。白著臉按下家庭醫生的號碼,對著那頭說了幾句話後扔下手機,蜷縮回被子裏。

裴念不喜歡家裏有外人,所以保姆都是白天定時上面打掃衛生或者做飯。江醫生來的時候按了半天的門鈴才有人來開,陸逢森皺著眉頭打開家門,看見來人有些驚訝。

江醫生是裴家的家庭醫生,陸逢森與他並不相熟,只是禮貌性地朝他點了點頭,沒有過多寒暄帶著他上去。

“他聯系你的?”

“是,少爺說胃痛。”

“沒吃晚飯只吃了兩塊餅幹。”

“他忙起來總是忘記吃飯,你要多多提醒他才是。”

陸逢森不置可否,到了二樓敲了幾下門,裏面沒人應後直接推開,房間內漆黑一片。他來這個房間的次數屈指可數,在門口摸索了一會兒才找到開關打開主燈。

床邊的被子隆起一團,開燈的一瞬抖了抖。陸逢森站在門邊沒有動,江醫生提著隨行醫療箱疾步走過去。

拍了拍被子,“小念,是我。”

裴念聽見聲音,把被子拉下一點瞇著眼看,“江叔叔。”

江黎把被子掀開,扶著他平躺好,帶上聽診器聽了半響,又按了按腹部的各個位置,不時皺眉。

問診完刷刷刷在紙上寫著,隨口吩咐陸逢森去倒水。

裴念吃過止痛藥後,眼睛清明了許多,緩慢地坐直。江黎按著他的肩,示意他不要動。

“你吃了藥休息一下明天來醫院做個詳細檢查。”

“不用,只是沒吃飯引起胃痛而已。”

“少爺。”江黎沈聲喊他,而後看了一眼陸逢森。後者識趣地轉身離開。

“你上次發情期是什麽時候?”

“胃痛跟發情期有什麽關系?”

江黎是個beta,雖然聞不到信息素,但是他作為醫生,手上會時刻佩戴著信息素監測環,以防患者有信息素方面的並發癥他不能及時發現。

他點了點手環上的紅點,“你信息素溢出有點嚴重。”

“這幾天發情期差不多到了。”

“但是陸先生對你的信息素沒有反應。”

裴念皺了皺眉,他不是很想談這個,但是他現在不說,江黎就會去找他媽談。

“是,他有信息素免疫綜合征。”

江黎的眉頭微不可察蹙起,“他不受信息素影響,那你們的性/生活和諧嗎?”

“江叔。”裴念沈聲喊了他一下,語氣中的警告很明顯。

“小念,你知道AO和beta最大的區別是什麽嗎?就是信息素。那不僅是嗅覺上的體會,更是能影響整個身心感官的東西。Alpha骨子裏面就帶有強烈的征服欲和破壞欲,情/欲上頭的時候他往往聽不見Omega的哭喊也看不見Omega的痛苦,這個時候只有信息素能夠提醒他,制止他。”

“可能標記的時候腺體會感受到,我猜的,我也不知道具體,你把藥方發給Elly她會看著辦,還有給我兩針抑制劑,我就不送了。”

“你們成婚將近一年,他還是沒有標記你,根據你的信息素濃度來看臨時標記的頻次也不多。”江黎制止住他蓋被子的動作,很突然地按了一下肚臍下一點的位置。

裴念悶哼一聲,倏然的疼痛可以鉆心,像一條巨蟒一樣順著血管肌筋沖撞。

“明天來醫院做個詳細檢查。”

不等他回答江黎收拾好東西出去,樓下島臺的燈還開著,朝門口去的腳步陡然轉向。

“陸先生。”

“江醫生。”

陸逢森手邊放著一杯威士忌,他正朝威士忌裏面加冰。

“你和少爺分房睡。”肯定的語氣,顯得有點咄咄逼人。

“是。”

“少爺發情期快到了。”

“所以呢?你要給我再上一次初中生理課嗎?”

江黎眉間的褶皺加深,十分厭惡陸逢森這副不負責任的樣子。

“既然你選擇和少爺結婚,那就好好對他。”

“你怎麽知道是我選擇和他結婚的,不是被他逼的?”陸逢森嗤笑,仰頭喝下半杯威士忌,而後又添滿,微笑道:“我現在就去關心他一下,或許喝點酒他會好睡點。”

“不知所謂。”

江黎憤然離開,陸逢森把酒喝光,倒了杯溫熱的蜂蜜水上樓。

借著走廊外的燈光走進去,裴念聽見聲音稍微睜開眼,見是他覆又閉上。陸逢森把地上的臺燈撿起來,拿著水杯碰了碰他的臉。

裴念剛吃過藥,正煩著嘴巴裏的苦味,伸手去接的時候陸逢森又把水杯拿遠。

“陸逢森,我現在沒心情和你玩。”裴念煩躁地埋頭回被窩裏。

陸逢森掐著他的臉,把人提起來一些,灌了半杯蜂蜜水進去。甜膩的液體順著嘴角流下,把身上的襯衫打濕。

“臟了,要不要洗個澡。”

有些流進了鼻腔,引起劇烈的咳嗽。裴念胡亂揮手在結實的身軀上拍打,好不容易等氣順過來,一雙眼睛艷紅,眼角的淚珠將掉未掉。

陸逢森放下杯子,冷著臉抱起他走進浴室。

冰冷刺骨的水從頭淋下,裴念如受驚的兔子一樣往浴缸角落縮了縮。

“抱歉,開錯了。”陸逢森冷眼看著Omega瑟瑟發抖的模樣,慢條斯理地把花灑關上。

沖了冷水後,濕漉漉的衣服粘在肌膚上尤為冰涼。裴念咬著牙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甩到陸逢森臉上,擡手打開了水龍頭給浴缸註入溫水。

氤氳的熱氣隨之升起,在浴室的燈光照射下折射出一些繽紛的色彩,竟然讓人產生了正置身浪漫之地的荒誕錯覺。裴念甩了甩頭試圖讓眼前的圖像更清晰一些。

裊裊霧帳後陸逢森輕笑出聲,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一同坐了進去,半缸水立刻就漲了上來。

一瞬間被溫熱包圍,裴念瞇了瞇眼睛,塌下肩靠在身後的胸膛。

“再動別的心思就滾出去。”他淡淡地說。

陸逢森笑了笑,“我能動什麽心思。”嘴上說得好聽,但是手下的動作卻失了分寸,非要把裴念那股子邪火勾出來。

他湊在裴念的耳邊,像說悄悄話一樣,“江醫生說你的發情期要到了,怎麽不跟我說。”

“我剛剛不是說了去買抑制劑嗎,你是聾了嗎?”仍是冷,裴念說話的時候牙齒微微打顫。

“有老公在為什麽要打抑制劑?”陸逢森很不解的樣子拉過他的手看上面的針孔,凝脂似的肌膚上有片青紫色的淤血。起初是輕輕地揉按,慢慢就變成了用力的擠壓,已經愈合的針口有血絲冒出。

另一只手也不閑著,不得章法地亂戳一通,就是不讓裴念痛快。陸逢森垂眼看著懷中受驚打顫的人,報覆的快感從心底升起。他果然,還是不能對裴念釋懷。

“要做就做,不做就滾。”

“總是罵人的Omega真不可愛。”

“那你...你就去找可愛的。”裴念說的話已經不成句子,斷斷續續的,但仍咬牙切齒地說完。

“可以嗎?我可以去找可愛的Omega?”興致高昂的語氣,陸逢森突然就找到了目標,像鎖定方位的導彈一樣咻地一下,惹得裴念尖叫連連。

淺褐色的眸子似乎要被眼白上的血絲浸染,裴念微側過身,擡手掐住陸逢森的脖子。雖然四肢酸軟,但手下力道不減。

窒息的感覺從那雙白玉般纖細的手蔓延開來,陸逢森靠在浴缸壁上看著他揚起唇角,不反抗不掙紮。脖頸和面部開始充血,粉色和紫色交替出現。

嘩啦一聲,裴念猛地放開手從水中站起來。剛發洩過腳還軟著,他打了個滑跪在地板上。沒有過多的停留,扯下一旁的浴袍披上就往外走。

胃部的疼痛被特效藥壓下去了,但是隨之而來的頭暈讓人難以忍受,膝蓋上的傷已無暇顧及。

臉上身上的水珠也沒擦幹,濕漉漉地睡在床上。一只幹燥溫熱的手碰了碰裴念的額頭,他的臉往枕頭躲了躲,枕頭上的水印又擴大了一圈。

-

清晨從客房醒來時,裴念看著灰白的天花板有些失神。膝蓋動了動酸楚難當,掀開被子,仿佛還能聞到那股濃烈的藥油味。他閉了下眼睛定了定神,扯著薄被蓋著□□的身子走出去。

“他呢?”

正在擺盤的保姆擡起頭,對於這樣的場景似乎見怪不怪,沒有多餘的訝異只低下頭,道:“陸先生已經出門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裴念回到房間穿戴完畢下樓,肚子餓了一天一夜,但是見到食物卻沒有了進食的欲望,只喝了兩口濃苦的咖啡便出門上班。

每天一早,第二秘書許之遙照例進來匯報日程。

“我記得下午約了合德科技開會,為什麽變了?”

許之遙一畢業就被家裏安排過來兆倫當秘書,輩份上裴念算得上是她表叔,但許之遙和他並不熟而且有些怵他。特別是裴念的眼睛挑著看人的時候,莫名地就覺得有股無形的壓力按在腦後。

她訥訥道:“是...是夫人,她一早打電話來說給您安排了全身檢查,說是務必讓您去。”

“她是你老板?”

“不...不是,您才是。”

“出去,讓Elly進來。”

“對不起裴總,對不起。”許之遙如蒙大赦,忙不疊走出去。

裴念捏了捏額角,手機上積攢了一些信息,早上醒來還無暇查看,幾乎全都來自許清雅。

“裴總,您找我?”

“把許之遙調去前臺。”

Elly有些訝異,大家都知道許之遙是裴念的母親安插過來的,雖然對她的工作能力頗有微詞,但都不敢說什麽。而且裴念似乎也不怎麽在意的樣子,重要場合不會帶她,有時候見到她有明顯的錯誤,也沒有過分苛責。

“調去講解廳前臺還是......”

“大堂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Elly轉身出門的時候,裴念又喊住她。

“明天約聖和醫院的謝醫生做個體檢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-

“你怎麽能把遙遙調去當前臺?”

“那麽蠢能在兆倫混個前臺都要感謝你是我媽了。”

“算了,那丫頭隨便你怎麽安排吧。我問你,江醫生說你生殖腔有不正常疼痛是什麽意思,還有你和陸逢森為什麽分房睡?”

“江叔這多嘴的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改改。”

“不要扯別的,回答我的問題。”

“陸逢森對你用強的了?”

“哈哈哈哈哈哈......媽,有時候你的想象力真的豐富得可怕。”

許清雅沈吟一會,再次開口時語調低沈了不少,“念念,妹妹出生後我確實對你少了許多關心,我只是擔心你高中時候的事情會再次發生。那次之後我總是會做噩夢,幸好有路過的學生幫忙,如果那群人真的得手我都不知道要怎麽活。”

“媽,這個時候才來演母子情深不會有點太遲了嗎?”裴念的臉色愈發冰冷,語氣中暗含著不耐煩和厭惡。

“你......”

裴念哂笑一聲,“行了,我已經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屁孩,沒有誰能傷到我。有那些心思不如想想怎麽讓裴行釗回家吧,缺少父母關愛的有我一個就夠了,你的心思放在裴翎身上就行了。”

掛斷電話,裴念獨自一人驅車前往郊外的私人醫院。

這裏雖然地處偏僻,但是綠化率極高,環境清幽,能住進來的非富即貴。

謝康寧早早站在門口等著他,見車停下來即刻帶著護士過去迎接。

“裴先生。”

裴念下車前把墨鏡戴上,遮了大半張臉,他朝謝康寧點點頭,並不在外多作停留,疾步走進去。

“裴先生,這是檢查項目單,您確認一下沒問題的話,我們就先去抽血。”

“不用了,直接去omega生育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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